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• 林戊蓀談翻譯人生

活動描述

• 時間：2011年10月10日10:00 嘉賓：資深翻譯家?林戊蓀簡介：資深翻譯家林戊蓀在9月23日舉行的第二屆中譯外高層論壇上，獲得了“翻譯文化終身成就獎”。他說“作為一個翻譯，要有責任感和鉆精神，不怕吃苦，以苦為樂”。今天就讓我們一起走近林戊蓀的翻譯人生。

文字內(nèi)容：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林老師您好，我知道您把中國的《論語》、《孫子兵法》都介紹到了國外，這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。您什么時候開始對翻譯感興趣的呢？

  2011-10-09 16:42:49

• 林戊蓀:

  我是半路出家，我在國外學(xué)的是哲學(xué)，我對思想方法特別感興趣。后來，在1950年回國后，遇到了《人民中國》雜志的一位編輯徐遲，是一位有名的詩人，我姐夫也是一位有名的詩人，我是在我姐姐家里遇到他的。他知道我是從國外回來的，就說你到我們《人民中國》來吧。那時候的《人民中國》是我們唯一英文的對外傳播的雙周刊，所以，這樣我就開始了對外寫作。

  那時候我很年輕，所以，領(lǐng)導(dǎo)說有臨時的任務(wù)你就去做，那時候也不知道天高地厚，就去從事口譯。這種口譯有各種的情況，也有一些臨時性的筆譯。外交部有一天伍修權(quán)到聯(lián)合國去發(fā)言，外交部就從國際新聞局借調(diào)了兩個人，其中就包括我。因為我年輕，所以隨時都可以去。那時候叫做亞太合會，是中國解放以后第一次比較大的國際會議，就讓我去做同傳。同傳不是鬧著玩的，我們一點也沒有經(jīng)過訓(xùn)練，不但我是這樣，其他人也基本是這樣。只有一位叫唐生，現(xiàn)在還在，他是在聯(lián)合國的，他就教我們。后來又到朝鮮做過翻譯。

  剛才說到了，好的口譯，特別是交傳，好的交傳就是讓你感覺不到他的存在。過去有人說過，翻譯就好像空氣，沒有空氣是不行的，我們會窒息的；但是有的話，你又看不到他，你感覺不到他的存在，這樣的翻譯才是好的翻譯。

  2011-10-09 16:43:16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這個比喻很貼切。

  2011-10-09 16:43:44

• 林戊蓀:

  翻譯的事情是這樣，年輕的時候做口譯比較好，腦子反應(yīng)比較快，但是并不要求你去百分之百的都能夠傳達。

  2011-10-09 16:43:55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不需要特別斟酌語言。

  2011-10-09 16:44:07

• 林戊蓀:

  你沒有時間去斟酌，它像游泳一樣，是一種直接的反應(yīng)，你騎自行車或者游泳，你不會想我應(yīng)該怎樣，你會很自然的就出來了。所以，那個時候基本上做了一些這類的工作。

  后來，我就在《北京周報》基本以英文來寫作國際問題。我寫一個國際問題的專欄，這里就遇到一個問題，雖然它和翻譯沒有直接關(guān)系，但是很重要的一點，你要對主題和你寫的東西十分熟悉，你要能夠把你的思想組織得比較有邏輯性，有框架感，要具有一個整體的關(guān)系，同時要有宏觀和微觀的掌握，這些對翻譯是非常重要的。

  我在1994年離休以后就開始了翻譯工作。因為有些外文局熟悉的同志，他們知道我過去在局里曾經(jīng)定過稿子，對中央的一些文件定過稿子，他就說，你有空是否可以從事一些翻譯工作。這樣我就開始了我的翻譯生涯。

  2011-10-09 16:44:17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其實也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。

  2011-10-09 16:44:28

• 林戊蓀:

  前面一段是工作任務(wù)，后面一段是自己的興趣所在。為什么要翻《孫子兵法》？我年輕的時候就看過《孫子兵法》，而且對它非常感興趣。因為《孫子兵法》在我看來不單是一個軍事著作，它里面有很多的思想方法，有很多對于瞬息萬變的軍事的看法，把它看成是一種方法，就是你怎么去處理這些瞬息萬變。所以，我對《孫子兵法》從前就很感興趣。在文革的時候，很少有書，有很多書的出版是受限制的，就發(fā)現(xiàn)了《孫臏兵法》。《孫臏兵法》是挖掘出來的。

  2011-10-09 16:44:36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是出土文物？

  2011-10-09 16:44:44

• 林戊蓀:

  對。木簡，實際上已經(jīng)都損壞了，又重新編的。這本書我從干校回北京的時候，干校在北京的遠郊區(qū)，回來以后我就看到它了。所以，對這兩本書我很感興趣，他們來找我的時候，我說行，可以翻。

  在翻譯的過程中，實際上是一個學(xué)習過程，更多的對軍事、對政治、還有剛才我說的一種思想方法。我又看了一些其他的軍事書籍，像毛澤東的，在國外的那些，這些書都讓我自己對軍事學(xué)有一定的理解，然后我再開始翻譯。這樣翻起來就心里有數(shù)。

  2011-10-09 16:44:56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先做好知識面的普及和積累。

  2011-10-09 16:45:05

• 林戊蓀:

  我一般喜歡在翻譯的時候，如果著作不是太長，我希望從頭到尾看一遍，有了宏觀的了解以后，再去解決具體問題。

  2011-10-09 16:45:12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又是您對宏觀和微觀的把握。

  2011-10-09 16:45:21

• 林戊蓀:

  對。《論語》，我也是小的時候?qū)@本書有點興趣，后來外文出版社要求我翻，我就開始翻。但是翻完以后，它本來說四書中的其他三部都有人譯好了，你只要把《論語》譯出來就行。翻譯出《論語》以后，他們說要改變計劃，說四本書一塊出，又要我把其他的三本也翻譯了。我說這個可是一個巨大的工程，我也做了一點翻譯，后來因為別的事，慢慢翻譯的量就大了，各方面都來找，所以，《論語》就擱下來了。《論語》這一本我改了五次，我看了大概五十多本書，最后才出版。

  所以，這當中我翻了各個方面的，有文化方面的，有宗教方面，也有哲學(xué)的，也軍事戰(zhàn)略的，有經(jīng)濟的，各個領(lǐng)域的。我覺得很幸運，我愛人也是搞英文的，所以我們兩個人，有很多書是我和她合譯的。可以探討，這樣的話開了一個“夫妻店”吧。

  2011-10-09 16:45:35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可以促進生活的和諧。

  2011-10-09 16:45:45

• 林戊蓀:

  她是我翻譯作品的第一讀者。

  2011-10-09 16:45:54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也是您翻譯的伙伴。

  2011-10-09 16:46:02

• 林戊蓀:

  她經(jīng)常就提出一些非常好的意見來。翻譯會遇到這么一個問題，你要時刻考慮到你的讀者，特別是西方讀者，你要考慮到他們的閱讀能力，他們的接受能力。而且還有一個問題，語言本身是發(fā)展的，所以有的時候，別人已經(jīng)有譯本，像《論語》有很多譯本，這并不等于你不能重譯。一是對著作本身的研究不斷發(fā)展，所以你可以有最新的解釋。第二，外文本身也在發(fā)展，語言是在發(fā)展的，所以你要用最新的語言來解釋。

  在我看來，翻譯是一仆二主的，你既要對原文負責，同時又要對讀者負責，你是一個橋梁。剛才在會上講得很好，它既要跨語言，又要跨文化，特別是在有些領(lǐng)域，像政治、文化等領(lǐng)域，差別是比較大的。所以，你要能夠在翻譯的時候時刻考慮這些，包括像古典的典籍，你需要很多的注釋，因為這里面有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，外國人根本不懂，所以你需要做很多注釋。

  2011-10-09 16:46:12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林老師，您曾經(jīng)做過《北京周報》主編，也做過中國外文局局長。從職業(yè)來看，您的身份是比較多變的，您做過記者、編輯、翻譯，那您覺得這幾個不同的崗位之間有什么樣的要求，需要具備怎樣的素質(zhì)，才能做這樣幾個崗位呢？

  2011-10-09 16:46:21

• 林戊蓀:

  這個題目很好，也是很大的一個題目。所有對外傳播的工作，不管你是在廣播、電視還是文字的日報、周刊，這里面每一個都有共同點，同時每一個又有自己的特點和獨到之處。像你們中國網(wǎng)，時間觀念要特別強，你要第一時間來反應(yīng)報道。可以說是沒有白天沒有黑夜，你要是晚了，人家就不需要看你的東西，但同時你又要有你自己特殊的內(nèi)容，你要有一定的深度，不僅講了一個事件本身，而且要講這個事件的背景，以及它的意義，那么這些，特別是對外國人的意義在哪里，這些都需要你做些功課。采訪也是一樣，采訪之前要做功課，要了解主題，而這些主題又是經(jīng)常變化的，你不能說我只能采訪這個，別的我不能采訪，上面布置給你什么任務(wù)，你就要趕快做。所以，它既有相通的地方，也有不同之處。

  還有一點，你要熱愛這個工作。工作是有苦有樂的，你要真正感覺到你做這個工作是有價值的，這樣才有動力。那么在當前全球化，特別是現(xiàn)在信息化的一個世界，使得每一個從事這方面工作的人，要不斷的學(xué)習，而且這種學(xué)習要得到樂趣，你的工作才有意思，否則就成為了一種負擔。

  2011-10-09 16:46:30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其實這也是對年輕人的一些希望。

  2011-10-09 16:46:42

• 林戊蓀:

  不敢說對年輕人的希望，年輕人現(xiàn)在后生可畏，遠遠超過我們。

  2011-10-09 16:46:50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沒有。您作為中國翻譯資格考試英語專家委員會的副主任，您對這些年輕的翻譯有什么樣的建議？或者有什么要囑托的？

  2011-10-09 16:46:58

• 林戊蓀:

  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是副主任了。這個資格考試是這樣的，過去咱們中國沒有，中國是叫做職稱評委會，我原來是全國高級翻譯職稱委員會的主任，有關(guān)這方面工作的人都可以申請，提供你的翻譯成就等等。

  在社會上，從事這方面翻譯的，如果你不屬于哪個有關(guān)單位，你就沒有職稱。后來，1996年，我擔任了國際譯聯(lián)的理事，我就到澳大利亞開會。我發(fā)現(xiàn)他們那里有一個NATTI，有這么一個考試制度。所有的翻譯必須要經(jīng)過這個考試才能從事翻譯。英國也有。后來我在香港發(fā)現(xiàn)英國人在香港也有，我都做了調(diào)查，回來我就提出一些建議，中國也應(yīng)該設(shè)立這個。開始的時候，人事部覺得翻譯這個職務(wù)的從業(yè)人員太少，后來他們也同意了。

  這個資格考試是面向社會所有人的。因為當前我國從事翻譯人員的背景是很不一樣的，他可能是從某一個專業(yè)開始，他因為需要從事翻譯，今天就有一位是搞科技的翻譯，所以我們面向這些人都開放了。這個考試的設(shè)立，我開始和有關(guān)的同事一起花了力氣。我覺得現(xiàn)在的考試，因為現(xiàn)在語言語種已經(jīng)擴大了很多，但是還有一個問題，在國外的比較好的考試制度里都有，除了一般的翻譯，還應(yīng)該有一些專業(yè)的。你如果是搞醫(yī)學(xué)的或者是從事某一個方面工作的，你應(yīng)該有這個專業(yè)的翻譯考試，這樣就更全面了。現(xiàn)在的分工越來越細，比如搞法律翻譯的，過去有人來找醫(yī)療方面的東西，問我能不能翻譯，我說對不起，我連醫(yī)療方面的中文都看不懂，我不可能給你做這個翻譯。

  2011-10-09 16:47:08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翻譯市場更需要一些復(fù)合型的人才，需要有雙重甚至多重背景來做這個事。

  2011-10-09 16:47:23

• 林戊蓀:

  所以考試需要有更細的分工，目前還沒有。

  2011-10-09 16:47:32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所以想要成為翻譯的這些年輕人也要盡量豐富自己的知識。

  2011-10-09 16:47:43

• 林戊蓀:

  當然現(xiàn)在有一個有利條件，不像我們從前，從前你要了解一個東西需要找大辭典，找有關(guān)的資料，就比較困難，現(xiàn)在電腦上面都有。所以，這種能力，在短期內(nèi)給你一個任務(wù)，你能夠很快的把有關(guān)方面的資料搜集到，能夠掌握，在這方面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和過去不一樣了。

  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，既要有兩種語言的功底，如果你能有三種語言更好，同時你還應(yīng)該有一些專業(yè)知識，而且專業(yè)知識現(xiàn)在越來越細，所以，你還要有在很短的時間內(nèi)，很快的掌握你所不了解的知識。

  2011-10-09 16:47:51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在短時間內(nèi)搜集大量的資料。

  2011-10-09 16:48:01

• 林戊蓀:

  對。當然，所有這些有一個基礎(chǔ)，就是責任心，就是今天會上不斷強調(diào)的，你要有一個很好的作風，責任感，有鉆研精神，不怕吃苦，以苦為樂的精神。

  2011-10-09 16:48:09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像高莽老師剛才說的，翻譯要有喜和淚。

  2011-10-09 16:48:17

• 林戊蓀:

  對。有時候一個很小的題目你要去鉆研它，你要花很多的時間，你就要不計成本，不計體力和時間的成本來做這個事，如果大家都想速成，找什么捷徑，我覺得沒有，那你最好就不要選擇這個職業(yè)，別走上這個道路。

  2011-10-09 16:48:26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謝謝林老師。（結(jié)束）

  2011-10-09 16:48:38

• 中國網(wǎng):

  （主持：朱燁 攝像：董超 圖片：胡迪 后期：王一辰 責編：宗超）

  2011-10-09 16:48:47

圖片內(nèi)容：

• 資深翻譯家林戊蓀接受中國網(wǎng)采訪
• 林戊蓀暢談他的翻譯人生
• 林戊蓀：翻譯工作有苦也有樂
• 林戊蓀：作為一個翻譯要有責任感，有鉆研精神

視頻地址：

http://mp4.china.com.cn/flv/olderDataft/olderDatazjxz/lms_1318137709.mp4

圖片大圖：

• 

  資深翻譯家林戊蓀接受中國網(wǎng)采訪

  中國網(wǎng) 胡迪

• 

  林戊蓀暢談他的翻譯人生

  中國網(wǎng) 胡迪

• 

  林戊蓀：翻譯工作有苦也有樂

  中國網(wǎng) 胡迪

• 

  林戊蓀：作為一個翻譯要有責任感，有鉆研精神

  中國網(wǎng) 胡迪